第38节

陈温笑了笑,轻轻地将他往怀里一揽。

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恐慌, 恐慌如今的这一切突然消失,幸福来的越是快,心头越是愉悦,越是害怕失去。

他今夜不亲眼来见一回她,他不放心。

“我来见岳父岳母。”陈温底下头唇角的笑,江沼瞧不见,但江沼知他是故意在羞自个儿。

陈温倒也不是说的假话,能进江家,也还是用的这个由头。

江沼那只被他捏在掌心里的手,动了动,头一回同他十指相扣,这番立了一阵,江沼才突地反应过来,“殿下是怎么进来的?”

他是太子,今夜怕是不会从江府大门进来。

明儿天一亮就是大婚,不过只剩几个时辰,他再如豁出去颜面,定也不会如此没有顾忌。

如今江府上人来人往,若是被人知道,等不到天亮,估计就会传遍大街小巷,英明神武的太子也逃不过世俗,是个猴急性子。

陈温自是没走大门。

走的是偏门。

“我找了小舅子,走的北门。”若此时陈温能瞧见江沼的脸,定能瞧出她脸上的震惊。

北门那不过是个小门,专供江府厨房里的丫鬟小厮们平时买菜进出,陈温竟是从那里来,然更让江沼惊讶的是江焕。

江焕自来不喜欢陈温,大抵也是因为之前陈温待江沼的态度。

如今倒是帮着他了,江沼颇为意外。

江沼并不知那日在东郊场子里,陈温是如何教了江焕那射箭的诀窍,但也能猜到,定是说了些什么,江焕最后才会赢了三皇子。

周顺托人说让江焕替陈温找个门进江府时,江焕倒也问了一句,“殿下为何这时候来?”

周顺说,“主子有心,惦记着皇家成亲没有拜高堂这一说,便想过来同江将军和江夫人上一炷香。”

江焕听后愣了愣,却是对周顺说道,“殿下身份高贵,我江家岂能担得起,殿下能有这份心,已是我江家的福分。”

周顺笑了两声,深深地看了一眼江焕,“二公子如今也有十五了吧,奴才听说二姑娘婚宴的那日,萧家姑娘给二公子还送了一个荷包。”周顺说完瞧着一脸猪肝色的江焕,不太确定地问他,“是萧家那姑娘吧,奴才记性不好,这李家和萧家竟也一时混了去,不过二公子只要喜欢,奴才这就去禀报给殿下,正好二公子也还没说亲.......”

“跟我来吧。”江焕突地打断了周顺。

江焕上回自从在东郊射箭比赛上出了风头,如今的桃花正旺,二姑娘婚宴,便有不少姑娘打起了心思。

萧家姑娘给他的那个荷包,是在无人之处塞给他的,当没人知道,竟没成想,周总管好本事,江焕看了一眼周顺,人他能放进去,可心头到底是不服气,说了一句,“如今倒也能想的周到了。”

这话是说给陈温听的,就差在后头加上一句,“早干嘛去了。”

周顺干呵呵地陪了两声笑,陈温此时就在那墙根处立着,江焕这话陈温全听了去。

江焕将北门打开,嘱咐了一声周顺,“殿下进去便是,可莫要提我的名字。”若是姐姐知道是他将人放了进来,指不定怎么想呢。

陈温还是说了。

“殿下还是回吧,今儿府上忙,北门那边怕是过不了多久,就会有人出入,殿下万不可让人瞧见了。”江沼刚说完,二更里的一声更响,已到子时了,离那吉时越来越近。

陈温习惯地去摸了一下她的头,却被那一头的金冠搁了手。

适才进来陈温先瞧见的是她一身大红的背影,在江沼转过身的那一瞬,倒也晃了一眼,却没瞧的真切。

“我等你。”陈温便也没再留,丑时一道,便是他们大婚的日子,太子同样不得闲,单是宫里的那套拜礼天一亮就得开始朝拜,礼毕才能回婚房再同太子妃一起完成后面的仪式,结束后也就到了晚上。

江沼点了头,“好。”

陈温便将她牵出了门外,门口的几个姑娘早被江焕给使到了别处,如今就只剩了个周公公和素云在那候着。

陈温扶着她跨过了祠堂的门槛,便才松开了她的手,轻声说道,“别紧张,我在宫里等你。”

江沼又点了头。

周顺的脚步往前迈了两步,无声地催了一回陈温,想说,这不过就几个时辰就能再见到,等人进了东宫的门,有多少话,关起门来说便是,何必在乎这一小会时辰。

却也不过是想想,还没有到活腻的地步。

江沼半晌才听到那脚步声,待没有任何动静后,江沼才将头上的那块红布给揭了下来,素云赶紧扶着她的胳膊,往院子里赶。

脸上的妆容,嬷嬷替江沼又补了一回。

待江沼脸上的妆容刚补完,江沼屋子里又挤满了人,江家世子,江二公子,还有几个姑娘,江家的几个小辈都到齐了。

一堆子的人陪着江沼说话,江沼倒也没觉得紧张。

等到那四更声响,外头的一串热闹声传来,却是宫里来江家接亲的仪仗已经到了江府,周公公跟着陈温出了江家后,就没有回去,到了半路与宫里的仪队遇上,正好赶过来,接太子妃。

几声击掌后,周顺的声音便传了进来,“恭迎太子妃升撵。”

那声音高昂,屋里的人瞬间都紧张了起来,江沼适才没觉得,如今那颗心突地就提到了嗓门眼上。

江嫣和江燃扶着江沼的胳膊起来时,江沼的视线也只能在脚下那一块打转,那双手不知不觉地越捏越紧,在往外跨出第一步时,江沼的心头便不受控制地咚咚直跳。

“表妹别紧张,二姐姐也是这么过来的,你瞧瞧她如今多松快。”沈霜知道江沼的习惯,一紧张就会紧紧地捏住手,如今那手背面儿,都被她捏得发青,便也立在边上说了一句轻松话。

江燃回头笑着剜了一眼沈霜,“霜妹妹何时也学会了埋汰人。”两人一来一句,盖头底下江沼的脸色,也渐渐地轻松了些。

到了前厅,江老爷子和江老夫人,江大爷和江夫人都已经在候着了,江沼便先对着江老夫人和江老爷行了拜别之礼,再对着江大爷和江大夫人行了父母的拜别之礼。

江家大房的江大爷和江夫人算是她的再生父母,他们担得起这礼,等到礼毕,江沼方才被宫里的命妇给簇拥着上了外头的仪仗。

江老夫人亲自跟在了江沼身后,送了她一程。

江沼出亲,理应母亲送,如今母亲不在,她这个当祖母的,便也该来送这一趟。

江老夫人一送,江家的一群人都跟了上去,一行人将其送到了门口,瞧着江沼登了仪仗,瞧着那仪仗队伍升起,锣鼓声乐声霎时响在了江家门前的那一条巷子里。

江沼坐在里头,只觉两只耳朵没有片刻安静,那热闹声走了一路,不但没减,还越是大了起来,江沼坐在撵上盖着盖头,也不知道自个儿到了哪里,瞧不见什么,也听不见什么。

仪仗在江陵绕了个圈,才到的东宫。

撵轿一停,便有命妇上前将她扶下撵,此时刚过卯时不久,天色还没有完全亮开,前头的女官掌灯引路,两只胳膊被命妇搀扶着,就算是江沼此时闭着眼睛,脚步也能走得稳。

新婚的洞房,设在了东宫后院的正屋。

陈温在东宫并没有侧妃和妾室,这后院已经空置了好些年,自太子同江沼的婚事定下来后,整个后院才终于有了点人气。

丫鬟婆子多,主人却只有一人。

江沼跟着命妇走了好一阵,才见脚步缓了下来,“太子妃,当心门槛。”

这是到了洞房了。

命妇将江沼搀扶到喜床上坐着,前头的太子还在行拜礼,宫里的规矩多,太子纳妃是一国大事,众臣子跟在太子的身后,太子则是跟着司馔二人,对着东南西北的四个方位一一乘撵桥拜完,再拜了帝王。

等到礼毕,太阳已经当头照。

江沼一直坐在屋里等,身旁有文乐和几位命妇陪着她不停地说着话,倒也没觉得难熬,反而是瞧着时辰越来越近,心头又有些紧张。

巳时时外头突地一阵脚步声传来,守在门边上的命妇便对着喜床这头说了声,“殿下来了。”

江沼一口气提着,心头的那鼓声又开始不断地响了起来。

这一日,她盼了十年。

放弃过,却没料到如今又重新圆将这梦圆了回来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宝宝们,今天这章晚了,参考了很多古代的成亲仪式发现都不同,但迎亲好像都是黄昏或者晚上去迎亲的,如果有什么不对,请包涵,共勉,下章写洞房就容易了。哈哈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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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2章

江沼心头正绷着, 陈温人已经到了她跟前。

从盖头下瞧去,江沼只能瞧见一双金线筒靴, 和一截黑色衮服的袍裾,江沼的目光顺着那袍裾上的刺绣往上再瞧,跟前突地一亮,眼界彻底地开阔了。

江沼先最先见到的是陈温手里的那杆子金称,之后才抬起了头,往陈温脸上看去。

那红色盖头罩了一日在头上,如今刚取下来,江沼看过去,就只觉陈温整个人都镶了一层红晕,金冠束发,黑色的衮服,即便变了个颜色,那模样还是英俊,确实能迷了姑娘的眼。

江沼看着陈温时, 陈温的眸子也在她脸上。

江沼的妆容都是宫里有年头的嬷嬷所描, 每一处都精致的很, 本身那模子长的就好, 一番装扮下来, 谁瞧了不痴。

尤其是那张小巧的红嘴儿。

那日江嫣说的那话, 半点也没有说错,如今那唇瓣落在太子的眼里,愣是让他神色一滞,半晌那喉咙轻轻一滚动,才走到了江沼身旁的喜床上坐了下去。

江沼不自觉地绷直了身子。

婚礼的那一套规矩,琐碎又冗长, 待司馔兴完了所有的规矩,江沼初时的紧张,也早已经荡然无存,只觉胳腰酸腿也酸,半点都不想动,合卺宴完毕江沼胃里倒是进了点东西,然最有感触的却是那杯合卺酒,与上回文乐给的青梅酒不同,这回是正式的粮食酒,纯度高,江沼饮下去便觉直烧心窝子。

整个过程,到了最后陈温倒是比江沼还要紧张,一脸肃然,生怕哪里出了错,留下来个不吉利。

也就江沼的合卺酒喝下去时,陈温递给了她一颗蜜饯,其余时候均是认真的得。

他深知他们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有多不容易,原本陈温也不太信这些,然此时却不敢有半点疏忽怠慢,他们的大婚必须得顺遂。

等到一切结束,已是黄昏。

太子妃得先卸了一身的嫁衣,沐浴更衣后,夜落太子散了宴席方再过来。

屋子里的众人散去,陈温却是迟迟没走,江沼的腰撑不住,微微往下驼了些,正盼着陈温起身,她好往床上躺躺,腰肢却是被陈温的一只手臂搂住,将她整个人摁在了他膝盖上。

“躺好,我替你将金冠取下来。”

江沼头上的金冠,和那满头的珠钗,从昨儿夜里就开始顶在头上,如今脖子早就僵硬了。

被陈温那一摁,江沼只能仰目躺在他怀里,也不敢乱动,一双那眼珠子更是无处安放。

陈温也没去瞧她,扶着她的额头,小心翼翼地将她头上一堆的金银珠宝给卸了下来,搁在了旁边几上的托盘里。

只余下一头素发时,陈温的目光才移到她脸上。

只见怀里的人儿视线同他对上了一瞬,突地又躲闪开来,几经颤动,却是没有找到一个安放的地儿,那紧张的模样甚是逗人。

江沼躺在他怀里,目光瞥开,感觉到他腹腔微微地震动了一下,又才瞧了过来,果然就见陈温在笑。

江沼红着脸起身,身子才刚坐正,陈温却也跟着她转过了面来,眼睛瞅着她脸上的几抹羞涩,凑近她耳边低哑地说道,“孤终于有太子妃了。”

那声“太子妃”陈温说的异常轻缓暧昧。

江沼心头又因这一声跳了起来。

成亲时,只顾着数那时辰,一紧张起来只担心自个儿哪里会出错,如今这般被他一唤,心头才突地有了感触。

她已经是他的太子妃。

她终究还是嫁给了他。

比起最初她的那场太子妃之梦,如今的一切却更为真实,更为刻骨铭心,曾经经历过的每一桩过往,两人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忘记。

爱恨,两人都体会了一把。

如今再回想两人经过的一切,不外乎是最初她走在了陈温的前头,走的太快,等到他醒过来时,她却已经不爱了,不同步的感情,多半皆是错过,然天意到底还是拧不过人心。

是陈温给了她勇气再次回头。

母亲曾说过,“那些怨天尤人的无缘无分,皆是自个儿寻来的借口,事在人为,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心,想不想在一起,想不想去挽回。”

她不懂这话里的深奥,却也知道,在这一场感情里,陈温和她谁也没少付出。

只不过她先于他而已。

她和陈温是幸运的。

比起很多人来。

江沼抬起头,那目光也终于稳稳地定在了陈温的脸上,饱满的唇角轻轻一弯,对着陈温点了点头,“嗯。”

两人视线相触,江沼却又笑着唤了一声,“夫君。”

这声称呼陈温曾经逼着她唤,也没见她唤出来,此时却是从那一抹笑容里唤了出来,两人之间的那气氛犹如蜜罐子里的蜜糖被翻了出来,溢出来的味道,直甜进人心坎儿。

陈温清晰地听见了她唤的那声,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她,久久都未挪开,黄昏时的一道晚霞,自那门缝里钻进来,赤红中带点昏黄,落在两人的脸上,那面上的神色,毫无遮拦地尽数落入了对方眼里。

陈温的眸子顿了几息,里头才闪出了惊喜来,还未待江沼细细去琢磨,整个人就被陈温擒住,那唇瓣将她的小嘴儿压变了形,朱红的唇脂晕在两人的唇瓣之间,被陈温彻底抹了个干净。

陈温从里头出来时,周顺幸好扫了一眼,忙地递给了他一块绢帕,倒是一个字都未说,陈温便也明白了。

适才那吻吻下去便失了控。

陈温走出来时,江沼正猛地喘气儿,低下头将他往外推,谁也没有去留意那化掉的唇脂。

这会子太子得去前头接受臣子的朝贺,若是唇上沾了唇脂,今儿这宴席可就得轰动了。

两人在那门前好一阵收拾,周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了,陈温却是镇定的很,接了那帕子,拭了两下,脚步便匆匆而去。周顺知道他心头惦记着什么,今儿只怕那宴席再热闹,在殿下眼里,也是无趣的很。

陈温一走,江沼终于得了个松口气的空当,那腰杆子早就酸疼得厉害,宫女将外屋的房门一关,江沼转过身就走到了那喜床前,直接歪在了锦被上,刚倒下去,又被素云给拉了起来,“娘娘,咱先去沐浴更衣,这般躺下去待会儿起来,保准全身都痛。”

浴池里的水从今儿午后开始就一直温着,这几个时辰一直都没有断过,江沼进去,里头的宫女们蹲礼唤了声娘娘,便往那池子里放了香料和鲜花瓣儿。

等江沼出来,便只穿了一件红色的里衣,衣襟处敞开,襟前兜儿上的一对鸳鸯,栩栩如生,被那里头的饱满撑的紧绷的很,隐隐露出了雪白的渠沟来。

一头青丝也是尽数解开,宫女用布巾擦干后,又用金梳篦轻轻地从她头上刮过,直到一头青丝柔顺的披散在她的肩头,在灯火下晕出了光泽,宫女才放下了梳篦,往着那铜镜里的美人儿,夸了句,“娘娘可真是生的好看。”

江沼便往铜镜里瞧去,同样是一头青丝,同样的一张脸,今儿夜里的她比起往日来,整个人却多了几丝妩媚。

江沼脸色微热,便没再瞧站起了身。

外头的宫女开始张罗着摆桌,素云搀着江沼的胳膊从里屋出来时,灯盏已经全都点上了,今儿一日江沼除了在合卺宴上浅尝了两口菜式,再也未曾进食过,如今闻到那饭香味儿,却是没有多大的食欲。

这一夜才刚开始。

在那池子里一泡,算是彻底地将江沼的倦意给泡走了,这会子眼瞅着天色沉下,江沼又如同早上的那阵,开始紧张了起来。

江沼食的不多,正要丢下碗筷,便听到外屋宫女唤了一声,“殿下。”一时呆在那,竟是忘记了起身去迎。

陈温走到她跟前了,江沼才起身。

陈温见她一身清凉,眸色在她身上定了半晌,直到江沼走过去唤了他一声殿下,陈温才回过神来,瞧了一眼桌上几乎未动的菜肴,回头握住她的手,轻声问她,“用过了?”

不待江沼回答,陈温便将她又拉回了凳子上坐着,取了自个儿面前的一双筷子,往她碗里夹了些菜,“今日你必是饿了一日,这会子不吃,夜里饿的慌了,定也是自个儿忍着。”

陈温在宴席上也未曾用过膳,只饮了几杯酒,给江沼夹完了菜之后,手里的筷子却是没搁下,陪着江沼一块儿用起了膳。

江沼见他似乎很喜欢她跟前的藕尖,正欲将盆子移到他跟前,却见他将碗搁在了他跟前,说了声,“有劳太子妃。”

这是让她夹菜的意思了。

江沼记得很清楚,他用膳时,从不喜欢旁人替他夹菜,就算那筷子是干净的,从未有人碰过,他也会皱紧眉头,再也不碰一下。

江沼诧异的抬头,陈温却是很耐心地等着她。

半晌,江沼才试着将自己的筷子伸到了盘子里,替他夹了一块藕尖,放在了他碗里。

江沼没去看他,不知道他吃了没,没过一阵,那碗再一次落在了她跟前,陈温说道,“今儿的藕尖好吃。”

江沼瞧了一眼那碗,适才她夹给他的那块藕尖已经不在,江沼抿了一下唇瓣,便又才多给他夹了几块。

“谢谢沼儿。”陈温拿碗时,往她这边凑近了些。

江沼心头本就紧张,被他突地凑上来,紧着扒起了碗里的饭菜,这番被陈温一闹,江沼手里的那瓷碗却是不知不觉地见了底。

膳后宫女们撤了桌,端来了茶水,两人均簌了口。

时辰一到,屋里的所有人都撤离了出来,江沼这会子已是沐浴更衣完,陈温却还是今儿那身衮服。

及笄后江夫人便同江沼说过那房中之事,新婚前一夜,江夫人说的更是详细了些,不仅是江夫人,从宫里过去的嬷嬷,将今儿夜里一套伺候陈温的步骤,同她叨了不下三遍。

她想不记得都难。

外屋的门被丫鬟们从外一关,江沼便起身走到陈温的面前,打算替他更衣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今天没写完大婚,明天大婚写完正文就完结了,后天应该会开始番外。(嗯,结尾真的不是故意卡在这,而是改写的都得写,刚好写到这里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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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3章

两人适才都坐在那床沿上, 江沼起身之后便立在了陈温跟前,张了张嘴, 头一声那称呼没能唤出来,第2回 终是说出了口,却是磕磕碰碰,“臣,臣妾替殿下更衣。”

说完便垂目等着他起身。

陈温瞧着她微红的脸,和那道躲闪的目光,唇角又缓缓地上扬。

一声臣妾。

她终是他的人了。

陈温很配合地走到了她跟前,低头瞧着她,那一头披散的秀发之间,溢出了阵阵幽香,勾在人心坎上,乱了神智,让人挪不开脚步,也不想挪开。

“有劳太子妃。”

陈温低声说道。

江沼这才微微抬头, 伸手去摸他腰间的卡扣, 屋里的安静的很, 红烛的火花爆出了几道霹雳声, 随后便是那锦缎磨蹭的轻微窸窣声。

这份安静, 让江沼的心跳又急又快。

宫里的嬷嬷曾来府上手把手地教她, 江沼自是知道如何去替他更衣,如何伺候他,然此时对着这么个大活人,心境哪能有那时平静。

褪了那最外层的黑色朝服,江沼拿去搭在了屋里的屏障上,再回来, 却见陈温已经自个儿动起了手了。

江沼一愣,立在那,陈温褪了那衣衫搭在胳膊上,此时只余了里头的一层里衣,缓缓地朝着她走了过来,江沼竟是忘记了去接。

直到陈温立在她跟前,伸手从她的颈项间穿过,将那衣衫往她身后的屏障上一掷,江沼才回过神来,刚想转身,纤腰却是突地被陈温擒住,江沼的身子瞬间僵住不敢动。

那握在她腰窝上的一双手,如同火石子一般,烫得她周身发热,只觉那心都快要跳了出来,却也知今儿夜里会如何,便也忍了那羞涩,将自个儿依偎了过去,一层薄薄的锦缎,江沼的头搁在了上面,如同搁上了石板子上,结实得很。

那腰间的手突地一紧,却是没动。

两人顿了几息,陈温的头压了下来低声问她,“会吗?”

江沼的脸色这会子似是要燃了起来,面儿上的那滚烫烫到了耳边,久久不散,却又不得不抬起头来,硬着头皮点了点头。

“嗯。”

那轻轻一声,异常酥软,面容红如血玉,游离的眸子上方,一排长睫闪动如扇。

陈温喉咙猛地一滚动,俯下身,铺天盖地的吻落在了她的颈项之间。

江沼的身子轻轻一颤,一双手本是轻轻地搭在他的腰上,此时却紧紧地捏着那单薄的一层锦缎,那脖子上的系带松开,火红鸳鸯锦缎瞬间滑落在了两人之间。

陈温将她抱起,往那喜床上走去。

那敞开衣襟的红裙拖在地上,一览无遗,江沼闭着眼睛,任由着那金沟上的幔帐缓缓地落在了两人身后。

屋内的红蜡摇曳,火光映在那紧闭的幔帐上,两道剪影相交,连绵起伏,夜色里的那一阵低呤声,竟是比那黄鹂鸟儿的鸣叫,更让人销魂。

夜半时候一场急雨落下,夜色更是安静。

陈温的胳膊搂着她,江沼的发丝已不如早前那般整齐,万千发青散开,额前的那一缕还黏了些汗珠子,红潮映在她脸上,那唇瓣,更是绯红的厉害,整个人窝在陈温的怀里,如同雨打后的芭蕉,瘫软在那,纹丝不动。

待那手掌再次摩挲过来时,江沼原本一双紧闭的眸子突地打开,瞧向了陈温,“殿下早些歇息,明儿还是去同母后敬茶。”

那神色我见犹怜,陈温不仅没放,搂住她的手臂又收拢了些。

江沼缩着身子,躲在他怀里,隔着那层被褥将他的手攥住,仰起头讨好地唤了声,“夫君......”

江夫人和宫里的嬷嬷都对她说过,初夜会痛,可江沼却也没料到会如此痛,如今那痛好不容易缓了过来,才觉一双腿被陈温撑的太久,如今腿|根子酸软得抬不起来,如是再来上一回,明儿早上,她定是爬不起来。

陈温便没再动。

半晌搂着她突地说道,“再唤了我一声。”

江沼想着这会子只要不撞她,他想怎么样都成,便又慵懒着嗓子连着唤了他两声,“夫君,夫君......”

陈温扬起唇,偏过头去瞧她,便见此时那人儿就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,闭着眼睛躺在他怀里,神色之间没有半点防备,脸庞深陷在他的臂弯之中,似是极为依赖。

陈温的心头突地一悸,那心头空了许久的地方,终是被填满,手掌顺着她的发丝,过了一阵便又勾下身子,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吻,低声说道,“睡吧。”

夏季一到,雨水说来就来。

半夜时的那场雨断了一阵,天亮那会子又开始落,周顺让人送早膳过去时,便瞧了一眼跟前的雨珠,忍不住叹了一声,“殿下这吉日选得真真是好。”

昨儿成亲时还艳阳高照,今儿这雨一落,倒是哪里都去不成,便也只能呆在那后院正屋里,好生享受新婚之乐。

雨一落,皇后娘娘便早早地让滢姑往东宫跑了一趟,说是今儿落雨,太子妃就不用急着去请安,等何时天晴了再去,横竖人已经到了宫里了,跑也跑不掉。

江沼身子乏力,这一觉睡醒,只听见跟前一阵轻微的翻书声,待脑子里想起如今身在何处时,便猛地惊醒睁开了眼睛。

陈温也还未起,却是坐起了身子,在她身旁瞧着书。见她醒了,陈温的目光才从书页上投过去,温柔地落在她脸上。

“殿下......”江沼刚想起身,又才发现自个儿的手握在了陈温的掌心里,一时没有感觉,必是已握了很久。

那日醉酒后,他便知她害怕夜里一人独处。

那手,是陈温握了她一夜。

直到这会子陈温才松开,便也合了书本搁在了床前的几上,轻声说道,“外头落雨,母后那里今儿不用去请安,要是还困,再睡一会儿。”

江沼哪能再睡。

江夫人和嬷嬷教给她的规矩,她都记得,即便是不用去皇后那里请安,她也得伺候陈温。

殊不知昨夜累了,竟是一头睡到了这个时辰。

“不困。”江沼翻身想从那床上爬起来,动作倒是利索,可那一双腿却没能跟上来,腿|根子猛地一酸,整个人就跌在了陈温的怀里。

昨儿夜里江沼身上是个什么情景,陈温清楚,可江沼却是不知,身上的那阵疼传来,江沼哪里还记着其他,后来累的慌了,也没去在意,如今这番跌在陈温身上,离了那云锦被褥,身子陡然一凉,才惊觉自个儿几乎是全果。

江沼惊慌地抬头,四目相对,缓了几息,江沼才猛地又钻进了被褥时,将自个儿捂了个严实。

素云和宫女在外头守着,起初听到了里头的动静,知道是太子和太子妃醒了,忙地回头去端着那洗漱的一套东西进来,到了珠帘前,突地就逐了步。

里头的几声轻呤声溢出来,素云红到了耳根子,赶紧回了头。

江沼那一钻,终究还是没能躲过。

辰时尾巴了,江沼才终是离开了那床,陈温沐浴更衣完,先出去坐在了外屋等着她用膳,江沼进了浴池,褪下遮挡在身上的那外衣,本是一身细皮嫩肉,肤色莹白,有点痕迹便醒目得很,然最疼的却不在外边儿。

江沼适才呼着他轻些的时候,陈温减的是手上的力,那块儿的力道却是没减半分。

江沼说也是白说。

事后伺候的事,素云没有经验,都是东宫里经验老道的张嬷嬷,替江沼擦了身子,将那瓶子里的药递到她手上,嘱咐她该往哪抹。

“娘娘放心,一日就好了。”

江沼一张脸一阵冷一阵热,倒也不似之前那般羞得见不得人,什么羞人的事儿,昨儿夜里陈温都做了,倒真是将伯母给她瞧过的那图画,都活灵灵地经历了一回。

陈温坐在软榻上瞧着书等江沼沐浴出来的那阵,周顺进来了一趟。

“薛夫人没了。”

薛夫人说的是林婉凌。

昨儿陈温和江沼成亲时没的。

瘟疫的事情查出来后,才知那场将人逼疯,死了几万人的灾难,并非是天灾,而是人为,本是秋后问斩,昨儿倒是喝了一杯毒酒,自个儿了断了。

太子打脸日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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