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节

江沼八成也猜到了祖母的目的,知道自个儿的婚事让祖母操了不少心,便也极力的配合,乖乖的听了话。

**

陈温一回东宫,瑞王就扎根在了里头。

两人在棋盘上对弈时,宁庭安和周顺便一边立一个观战,等到太阳渐渐落了西,陈温手里的棋子便越落越慢,眼瞧着瑞王占了优势,周顺紧张地盯着陈温手里的那黑棋,直替他着急。

那黑棋却迟迟不落。

母后给了他两个月。

如今他连人都没见着。

出了宫太子若是再去追,便就得找个妥当的理由出来,他是太子,又怎能贸然去江家寻人,且那退婚书还是他亲手给的,再这般上门去纠缠,倒像是那不讲理的登徒子。

若想见到人,还是得让她到宫里来。

陈温的思绪根本不在棋盘上,然脸色稳沉让人瞧不出半点异常来,直到身后一阵动静,一群宫女跟着个火冒三丈的美貌姑娘走过来,陈温手里的棋子才落了下去。

“皇兄,有人欺负我,你们管不管。”

文乐这番话瑞王这段日子耳朵已经听出了茧子,一时也没抬头,盯着陈温适才落下的一颗子儿,半天没回不过神来,“不玩了!”瑞王将手里的棋子儿“啪”地一声扔进了罐里,连输三局,将他的心情堵得郁闷,

“谁又欺负你了?”

待瑞王回过头,文乐已经到了跟前。

还能有谁。

文乐在两皇兄面前自来没什么顾及,“不就是吴国的三皇子嘛,傲什么傲,皇兄派兵不出半月就能让他整个吴国覆灭。”文了才从御书房里挨了训出来,不敢再说父皇派兵,在三皇子那吃了亏,文乐第一个去找的就是皇上,同样的话说出来,被皇上训了一顿,心情简直糟了个透,回头就找到了陈温这里来,“皇兄,你可得帮我治治他。”

“母后未教导过你,邻邦之交应以和为贵?”陈温的话说出来,文乐瞬间就焉了气,就知道寻错了人,周身没劲地往那椅子上一坐,正欲拽住瑞王的袖子撒娇,又听陈温说道,“你贵为一国公主,还能在宫里受人欺负,倒是有出息。”

文乐被这话戳了心窝子,一瞬又从那椅子上弹了起来,一张脸憋得通红又气又羞,眼珠子打了两个转,回头便对瑞王说道,“皇兄,他说他射箭厉害,陈国没人能比得过。”

这话明摆着就是挑拨离间,瑞王岂能听不出来,眉目挑了挑,“你昨儿说的不是长|枪吗,今日怎又成了弓箭。”

文乐被揭穿,心一横,看着对面脸色淡然的陈温便说道,“皇兄要是帮了我治了他这回,我保证将嫂子带到你跟前。”文乐今儿亲眼瞧见陈温骑马去追了江沼。

她不信他不动容。

凉亭里的几道目光都看向了陈温。知道文乐是个什么性子,往日陈温从未纵容过她,然这回根本没有半点犹豫地回道,“好。”

“聪明了啊。”瑞王忍不住夸了一句文乐。

文乐得了陈温一个准话,恨不得立马就让三皇子在她跟前丢人显眼,“明儿一早我就递帖子,将江陵各世家的公子爷和姑娘们都请过来。”文乐自来说风就是雨,射箭场子有陈温去筹备,她便连夜让人拟好了帖。

翌日一早,文乐便派人去挨家挨户地送帖子,江家的帖子文乐特意叮嘱了送信的太监,“帖子得亲手交到江姑娘手上,”

巳时末那太监回来禀报,“江姑娘不在,听说同江老夫人去了寺庙祈福,今儿一早就走了。”文乐愣了愣,那太监又说,“也是巧了,吏部尚书府李公子今儿也不在府上,听李家的奴才说,也去了寺庙祈福。”

文乐脸色当场就变了。

这哪是什么巧了,这是出了大事。

沼姐姐退了婚,江家肯定得为她另寻婚事,什么寺庙祈福,那都是幌子,相亲才是真。

文乐赶紧就去寻陈温,陈温却不在东宫,正在晨曦殿同皇上商议芙蓉城瘟疫的善后。

该罚得罚。

该赏得赏。

赏罚的名单是昨儿陈温与瑞王和宁庭安共同拟出来,今日陈温拿给皇上过目,就那传言的之事,和董沈两家的论赏,两人耽误了些时辰。

文乐在东宫没找着人,又一路赶来了晨曦宫,正殿外高公公正守在门口,陈温还在那里头没出来,文乐自来杵皇上,也不敢直接冲进去,便让高公公进去添茶时,带了一句话给陈温。

“江姑娘今儿同李家公子去了寺庙。”高公公添茶时侧着身子挡了皇上的一些视线,轻轻地在陈温耳边说道。

陈温身子侧的太快,高公公没及时避开,一壶茶水泼了一半在陈温身上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今天卡了好久,呜呜呜,明天九点发誓一定会准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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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

高公公一时吓得脸色发白, 跪在了地上,“奴才该死。”

陈温从那椅子上起身, 沉着冷静的眸子里没有愠色,却浮出了几丝欲隐的慌乱出来,皇上的目光投来,陈温借此转身对皇上作揖,“今儿父皇也累了,儿臣明日再来。”

大殿内的金砖每日都有人来来往往,摩擦得光亮,脚步从上而过,能映出个模糊的身影子来,文乐还在外头候着,伸出个脑袋进去,想瞧瞧高公公将话带到了没有,突然间那地上的一团光影,极快而来, 一抬头便见到陈温湿了半边衣袍, 一步跨出了门槛。

“哪间寺庙?”陈温开口就问。

**

江沼今儿一早便着江老夫人出来, 出门时也没带素云, 将其派去了沈霜屋里, 在芙蓉城素云同沈霜熟悉, 她不在,若沈霜有个什么好难的需求,沈霜也好开口些。

江老夫人几乎每月都会去一趟寺庙,江家老爷子虽已辞官不问世事,在朝时任的是朝廷右相,江家的大爷又是平昌候, 寺里的主事不敢怠慢,每回江老夫人过来,都会提前闭门,谢绝香客。

今日这庙里的人也就江家和李家两家人。

来之前李家和江老夫人早就通过气,先相看,中就中,不中两家还是像以前那般来往,不妨碍两家关系。

江沼的退婚传言传出之后,虽有些门户忌讳江家曾同太子许过亲不敢前来,然瞧见皇后三天两头地还在关照着江家,也没见其闹僵,便都猜测,八成这场退婚也是两家合计好了。

当初闹出来的退婚传闻说是太子退婚,是因为喜欢上了林家二房的六姑娘,后来又见太子亲手办了林家二房,二房几乎是一夜之间面临了灭顶之灾,林家六姑娘最后那下场有多凄惨,众人瞧进眼里,便也知道那传闻为假。

直到近两日传出了皇后有意要封江沼为公主,众人才渐渐醒悟过来,恐怕是两孩子从小玩到大,没玩出来男女感情,倒是真处出来了兄妹之情。

这一来,各世家都有些蠢蠢欲动。

李家老夫人同江老夫人都是庙里的常客,平时没少来往,今儿这场相聚,还是李老夫人先提,说想带她大孙子去庙前祈福,希望能求得一桩好姻缘,江老夫人一听,便听出来了意思。

本来李家就在江老夫人的人选之内,两人一拍即合,择日不如撞日,就选在了今儿,若是能相中,今年江家的喜事便是接二连三,三个姑娘都嫁了人,江老夫人身上的担子也就松了一半。

马车到了寺庙,寺庙的主事亲自出来迎接,“李家老夫人先来了一步,正在里头候着老夫人呢。”

“倒是咱们来晚了。”江老夫人笑了笑,脚下便没再耽搁,回头领着江沼赶紧走了进去,寺庙今儿没人很是安静,几颗老槐树上的鸟鸣声清脆悦耳,鼻间一阵香火味道索饶,倒是当真让人觉得远离了那外头的嘈杂,步入了一片宁静之地。

寺庙并非建在闹市,因周围的环境依山傍水灵气好,平日前来的香客滔滔不绝,又加上这些年江家捐进去的香火钱不少,寺庙的院落几番扩建,如今这般走进去,走了三四个院落,江老夫人才指着院落后的那片枝头正旺的梨园说道,“沼姐儿先去那头逛逛,待会儿完事了我再派人来寻你。”

江老夫人没带她去见李老夫人,八字没一撇,就这般去见人,若是后面没看上眼,难免会尴尬。

江老夫人让张嬷嬷跟着江沼,一切都算好了,那梨园花儿开的正好,梨树之间遮遮掩掩,若是立在花海之间相互打量,也算不得私下相会。

张嬷嬷到了梨花口子处,便也没再跟着过去,“四姑娘可别走远了,奴才也好瞧得见。”

江沼应了一声,“好。”

江沼顺着脚下的那条石板路,摘下了帷帽,见眼前梨树花海,江沼突然想起了芙蓉城沈家老屋里的那几排梨树,离开的时候才露出了个绿芽儿,如今当也是花满枝头,不知不觉却入了花海深处。

此时暖阳正好洒落枝头,映在那簇簇雪白的梨花之上,白的亮眼美的纯粹,宛如是这世间最干净的东西,江沼抬手轻轻挡在额头,仰目从那纯白的花海中瞧见了透出的一点点蔚蓝天色,耳边群鸟脆鸣,徐徐春风从耳畔拂过,在鼻间留了了一股淡淡的清香。

到了那拐角之地,江沼的身后的梨花之间,突然传来轻轻地窸窣声,江沼心头一紧,这才想起来自个儿前来的目的,忙地垂目不敢再四处张望。

身后又是一阵花落的声音,江沼突觉那身后之人离自己似乎越来越近,江沼眉目轻皱,问了句,“可是李公子?”

那声音落在满园春色之间,柔美婉转,如一道轻羽从人心头轻轻刮过,听得人挠心挠肺,又痒又烧得慌,江沼半晌没见对方应答,也没见对方后退,反而那脚步仿佛已经抵在了她的身后,便有些生悔,自己走的太深,这会子恐怕早就离开了张嬷嬷的视线。

江沼转过身时,脸上还有微微的愠色,直到鼻尖撞到了那结实的胸膛,从淡淡的梨花幽香之间,分辨出了那一抹熟悉的清香时,才撑着一双杏目抬眸惊愕地瞧着来人。

“李公子是谁?”

陈温垂目看着她。

江沼忙地退后两步,那然梨花树丛间又是一阵脚步声,比适才陈温的动静更大,随后一声清朗地声音传来,“江姑娘可在?”

江沼蓦地慌了神,抬起头瞧向陈温,眸子里也是慌乱无比,来不及去想为何陈温会出现在这里,只知道若是被李家公子瞧见她同陈温在一处,不仅会让祖母对李家失了信,若是被传了出去,从此以后她这亲事恐怕就彻底无人问津。

陈温却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意思,平静地看着她。

瞧见着那人影就要走过来,江沼心头一急拽住陈温的手腕,弯腰从那梨花树丛中穿过,满枝的梨花如下了一场花雨,尽数落在两人的肩头,梨树花海的尽头是一间空院落,平日里香客上完香,便在此坐着一面赏花一面歇息,们并没有上锁,江沼推开门,将陈温带进去后身子抵住那门,才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,再抬眼看陈温,那梨花花瓣沾了一身,头上肩上皆是。

江沼愣着。

这番对视了半晌,江沼才问了声,“殿下怎来了这里?”

陈温没答,黑漆漆的眸子深邃如星海,江沼心虚刚错开眼,陈温突然往前走了两步,堵在了江沼跟前,没给她留半点缝隙,压迫的气息猛地扑鼻而来,江沼一时乱了呼吸,下意识地逃了两步,却被陈温的胳膊拉了回来,鼻尖再次撞到他胸膛上时,那双手禁锢在她腰间,没再给她逃离的机会。

江沼脸色突然火辣辣地烧。

陈温的下颚擦着她头顶的青丝,轻声地说道,“你说过要等我回来。”

江沼一时不能动弹,不敢弄出大的动静来,这寺庙之中祖母,还李家一家子都在,江沼一想到这脸色更是通红,“殿下先松开了说话。”

江沼轻轻挣扎。

“那你先同我说说,你今儿在这是为何,又是在见谁,适才那李公子又是谁。”陈温并没有松手,而是问她,“离开芙蓉城的那日沼儿可让宁庭安给过我一张信笺?”

江沼憋着气,敷衍地应了声,“嗯。”

“那上头的待归二字,既是沼儿自个儿所写,如今我归来,你便是如此待见我?”陈温偏头正好瞧见她的眼睫扑扑直闪,回答得很是随意,“殿下能平安归来,甚好。”

陈温的头压得很低,两人的气息突然混在了一起,江沼猛地一个挣扎,那扇门便跟着哐当地响了一声。

“江姑娘?”

李家公子的声音再次传来,江沼的身子僵住屏了呼吸,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逼近,江沼的心瞬间堵在了嗓门眼上,咽了一下喉咙便对外面的李公子说道,“我裙边沾了泥。”

江沼慌乱地说完,外头的脚步声终于停了下来,随后李家公子的声音传了进来,“是在下莽撞,江姑娘且莫慌,我这便替你去寻人来。”

脚步声渐渐远去,江沼提着的心才暂且松了下来,刚回头却见陈温的目光带着探视地望着她,“你今儿来寺庙,是与李家相看?”

江沼点头。

——承认了。

她与陈温已退婚,今儿确实怀着诚意来同李家相看,但这结果并不好。

“殿下该松开了。”

江沼提醒了他。

陈温依旧没松,微微偏头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,“我重新再求一次。”

江沼不明白他的意思,抬了头。

陈温的脸离她不过一指的距离,那双眼眸里的一簇火紧紧地瞅住江沼,恨不得将其融了进去,“再给我一次机会,让我再向沼儿求一次亲,可行?”

江沼奋力从他怀里钻出来,立在陈温的面前咬牙说道,“人当往前看。”

陈温却未退缩,面不改色地说道,“衣不如新,人不如故。”

江沼诧异地看着他。

“四姑娘?”门外张嬷嬷的声音传来,江沼忙地收了视线,转身拉开了门,再转身将陈温一人关在了里头。

“奴才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,四姑娘就不见了身影,好在李公子出来说了一声,不然可有得我好找。”张嬷嬷适才瞧见江沼没了身影,本想追上去,又怕撞见了李公子坏了气氛,这边一直站在那焦急地等,直到李公子出来说,四姑娘在里头污了衣裙,这才赶紧寻了过来。

江沼突然才反应过来。

张嬷嬷在门口守着,那陈温是如何进来的。

江沼回头瞧着梨树尽头的那堵院墙,眼里满是不可思议,他是太子,当不会翻了院墙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哈,今天终于可以赶上九点了,宝宝们周末快乐,周日十二点记得来抽奖哟,条件是最新章节两份评论,订阅条件定为90%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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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

江沼将那念头猛地撇过去, 突又想起适才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,迎面的一股春风吹来, 一霎又将她的面色吹出了殷红。

李家公子同张嬷嬷说完,便回了李老夫人跟前,今儿的这场相看便算是结束了。

起身时,李老夫人故意放慢了脚步悄声问了自己的大孙子,“如何了?”

李家公子笑了笑,“听声音倒是个温婉的姑娘。”李老夫人一愣,感情今儿这一趟来,连面儿都没碰到,便向李公子问了个详细。

别说瞧面相,李家公子连个背影都没见着,只见远处梨树如雪,枝头摇曳,他追的急前头的人走得更是着急,等到了地儿, 便只听见江姑娘说了一声污了衣裙。

“倒是可惜了, 竟没这缘分。”李老夫人叹息了一声, 也不知是江家四姑娘没瞧上, 还是真不凑巧, 然无论是哪种原因, 都算是没了缘分。

李老夫人失落了一阵,心头便将这事放下了,几个快步赶上了前头江老夫人的脚步,一同从寺庙里走了出来,成与不成横竖她也牵了个头尽了力,做不成亲家, 还有人情在,往后两家该怎么来往,还是得怎么来往。

江沼从梨园出来,便先上了马车,在车内候着江老夫人。

此处景色极佳,又是鸟语花香,江沼候着的功夫见四处无人,便将马车帘子敞开,任那徐徐春风窜进来,一颗头倚在窗口懒懒地赏着春色,那头江老夫人和李老夫人并肩出来,李家大公子走在了侧边,跨过门槛后无意地一抬头,即便是惊鸿一瞥,李家大公子的心头也是突突地跳了一阵,望着那还在微微晃动的车帘愣了神,回去后同李老夫人再提起这事时,李家公子便说,“是我肖想了。”

江老夫人上了马车也问了江沼,“觉得如何?”

江沼微微垂目不语。

今儿这事是她对不住人家,本是两家诚心诚意地相看,谁知突然被太子撞进来,还,还那般对了她,虽没被瞧见,李大公子在外头问她时,陈温的手还放在她腰上,江沼心里已生了愧意,断没脸再对人家生出旁的心思。

江老夫人一愣,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,那李家大公子样貌虽也长的好,若是同太子相比,却又逊色了不少,江老夫人心里一时免不得有些生乱,就怕这头一门亲事许的太高,将沼姐儿的眼睛养刁了,再寻起来,估计就难了。

三家人中,实则江老夫人还挺看好李家。

韩林两家有利有弊。

林家胜在府上有个规矩,林家儿郎不能纳妾,正好符合了沼姐儿的想法,但坏就坏在是当朝国舅,同太子又扯上了关系,往后两家人见个面,即便本人没啥想法,外头人瞧着也别扭。

韩家那头倒也不愁这点,然沼姐儿的那想法,怕是悬了,江老夫人虽还未去打听,韩家愿不愿意一辈子就一房正室,但瞧着韩老爷还有韩大爷跟前皆是妻妾成群,恐怕也没什么指望。

唯独这李家,既与太子没什关系,人家也保证了若是沼姐儿进门,不会再纳妾室。

她同李老夫人关系近,有什么话两家都是直说了出来,将来不会纳妾这保证,还是李家大公子亲口应下。

可惜了,没成。

“也不着急,咱再瞧瞧。”江老夫人心里虽愁,却没有显在面上,攥住了江沼的手,安慰了江沼也安慰了自个儿。

李家不成就不成罢。

还有林家和韩家。

江老夫人回去之后正欲让人先去韩家打听,便听说了文乐公主两日后要举行一场射箭,场子设在东郊,宴请了大半个江陵的名门贵族。

江老夫人愣了愣,倒没想到还能有这好事。

“这回倒是多亏了文乐公主,省得让沼姐儿一个一个地去挑,趁着这机会,先让沼姐儿过眼,瞧上哪家了,咱再派人去说。”江老夫人今儿心头的那丝丝遗憾便也随着消散了去,回头就对张嬷嬷说道,“屋里的几个姑娘除了快成亲的燃姐儿,估计都得去凑热闹,你派些银两,人手一份,让她们照着自个儿的喜欢去置办。”

张嬷嬷过来给银子时,也将沈霜算进了里头,沈霜到的那日,沈老夫人也同江老夫人通了信,说“霜姐儿就拜托亲家关照,待过了春,将她给我使回来就成。”

沈老夫人没提秦家的事,沈霜过来权当是走一趟亲戚。

“霜姐儿年纪算起来可是比沼姐儿还长,听说也还未许亲,我瞧着那丫头一双眼睛灵动得很,估计是个有主见的,若是也能借此寻个意中人,倒也不用再回那芙蓉城。”

江沼一回来就去了沈霜屋里,几个姑娘正围在屋子瞧沈霜绣花,沈霜绣的是一对鸳鸯,打算赶在江燃成亲前,给她做一双新鞋出来。

江燃盯着那栩栩如生的针线正乐着,江沼跟着挨了过去,素云就将文乐今儿送来的帖子递到了她手上,“公主一共给了五张帖子,沈姑娘也有,就是可惜了二小姐怕是去不成了。”素云说完,江燃回头就撸了嘴,“你这鬼丫头,哪壶不开提哪壶。”

江沼拿着那帖子瞧了一眼,脸色却并没有大伙儿所想的雀跃,转身将帖子递还给了素云,便对江嫣和江芷说道,“三表姐好不容易来一趟,难得遇上这么个大场子,还得拜托大姐姐和三姐姐到时多关照些。”

江沼没打算去。

怕再遇上太子。

既是文乐办的射箭,太子定也会去,今儿在梨园,好在李家公子没有撞见,若她再跟去射箭场,局时太子当着大伙儿的面再来这么一出,往后她还如何寻亲。

“我这两日身上来了。”江沼说了个理由,江芷狐疑地看着她,“我怎记得咱两之前日子相差不了两日,我身上都干净了好几日了,你怎的还没完。”

江沼便将头挨到江燃身旁靠着,“二姐姐一人在屋里,我留下来陪她。”

没人信她。

都猜到了怕是同太子有关,公主举办的东郊射箭,吴国的三皇子也在列,太子和瑞王必定也会到场,如今就江沼和太子的关系,没人能理得顺,芙蓉城的那场屠杀,江嫣和沈霜两人亲眼目睹了太子是如何护着江沼屠了百姓,原本以为两人定会修成正果,谁知,转个眼太子却给了江沼退婚书。

谁也瞧不明白。

“四妹妹要是不去,祖母就该急了。”江燃说道,既然都退了婚,四妹妹总不能吊死在了这颗树上,日子总得往下过,她也得说亲,也得嫁人,这回难得有这么好的机遇,各世家的公子哥儿都会到场,怎就因他一个太子影响了去,“府上这么多人,我还缺你来陪。”

江沼干脆也不寻理由了,说不去就是不去,“那我就去屋里睡大觉去,春乏得很。”

江燃好久没见过过她这样,便去戳了她,“哪里来的小赖皮......”

**

今儿寺庙里的两家人走了后,陈温才原路返回。

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。

外头严青守着,自打瞧见陈温跳上了那院墙,心头便一直七上八下没平静过,如今终于瞧见那道月白身影从墙头上翻下来,冷汗已经湿透了背心。

震惊还余在心头未消。

知道殿下这是被逼急了。

严青一句也不敢吭,紧紧地跟在陈温身后,等到两家的马车彻底消失在了山头,两人才骑马回了东宫。

太子出宫时,周顺来不及跟上,便也不知太子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,陈温一回来,周顺便对他说起了正事,“殿下,林二爷招了。”

瘟疫的蹊跷,不只是皇后察觉了出来,陈温再芙蓉城时便生了怀疑,早将林二爷揪了出来,回江陵时也一并将其带了回来,关进了地牢。

那刑拘没日没夜的加在身上,江二爷也不过撑了一日,就已经到了极限。

周顺将林二爷招供的供词呈给了陈温,上头的每一桩罪行都记得清楚,芙蓉城的瘟疫,并非全是天灾,多半都是人为。

早在瘟疫开始时,陈温就曾让董家去查过翼州之前的那场瘟疫,也是怀疑两者是不是有何关系,董家查来的结果是两者初次发病的症状几乎相似,但芙蓉城的瘟疫却有后劲,不但发病比翼州快,且治愈后还会复发,一旦复发,几乎只有等死。

陈温便又着手去查近段时间从翼州过来芙蓉城的人,这番一查,便发现了蛛丝马迹。

翼州的人没有过来,倒是从那边运来了几车赈灾物资,皆是些保暖的棉衣,因打着赈灾物资的名头进来,到了关口也没有人去严查。

几番追查,才将林二爷给揪出了水面。

林二爷被陈温剥去了林姓,活得便不如一条狗,心里憎恨江沼,憎恨陈温,更是憎恨世人,后来才以罗姑娘为引结交了张二爷,同张二爷暗里行了一笔交易,张二爷心头对沈家也正是眼红嫉妒,两人一拍即合,便想尽办法去翼州把那瘟疫引到了芙蓉城,再经过张二爷的几味药,原本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风寒,到最后便爆发出了一场无药可医的大瘟疫。

林二爷也没想到后果会这般严重,更没想到张二爷会死,以为张二爷那药不过是催发瘟疫,最多就同翼州的瘟疫一般,百姓多受点罪,太子多受些折磨,最后还是能控制住。

殊不知,此时芙蓉城经过了一场雪灾,百姓大多都染了风寒,再被那瘟疫进了体内,二度病发,根本束手无策,等到瘟疫开始不受控制地四处蔓延,最后连自个儿也不能幸免之后,林二才知道慌乱害怕,自投罗网到了沈家的药铺子前讨药。

林二爷该交代的都交代了,到最后便也终于供出了一人。

林婉凌。

许是死了也想拉个垫背的,又或许是心头害怕,想将功抵罪,林二爷心里没有再藏半分,通通交了底。

罗姑娘的卖身契,同张二爷的交易都是林婉凌的主意,包括从翼州如何引入瘟疫,皆是林婉凌同林二爷出的点子。

等到瘟疫爆发后,林二爷知道了害怕,便又找到了林婉凌,林婉凌同林二爷说,“那芙蓉城内不是有个活的药引子吗?沈烟冉当初就是用骨血救了世人,江家二姑娘是她的亲生骨肉,想必也能拯救世人。”

林二爷当日就照着林婉凌给他的名单,去寻了几家当年从围城里出来的百姓。

凡是经历了一回十年前的瘟疫,谁不谈之色变,如今再一次面对死亡,根本不用煽动,那谣言几乎一夜之间便散发到了各处。

作者有话要说:  宝宝们,这是抽奖前的最新章,两分评论人人都有机会抽奖哟,明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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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章

谣言一起, 百姓围堵了王府,林二爷亲眼见证了太子屠城, 到那时心头才真正的开始恐慌,不仅逃不出去还得往上凑,严青去寻人倒不难寻,就在沈家的帐子里逮住了人。

从瘟疫中活是活了下来,如今也是被折磨得半死不活。

周顺禀报完,陈温将那供词过了一遍目,便让周顺带人去薛家提人。

皇后上回将林婉凌带进了宫里之后,并没有将其关押,而是将她原封不动地送回了薛家,当夜薛家大大小小几十口人坐在中堂,掌着灯等人,等到林婉凌从那大门里进来,便开始了一场滴血认亲。

“她要是个光脚不怕穿鞋的也就算了,偏偏还有个从宫里带出去的野种。”滢姑当夜将人送回去的时候, 就碎了一口, 滢姑也算是瞧着她长大, 亲眼瞧着她是如何一步步将自己糟蹋成了这样, 如今心肝子能歹毒到如此地步, 岂能是一条白绫便能了事。

太子打脸日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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