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节

陈温也没动,就让她攥着。

右手边文乐还在说着,“好姐姐你得帮我想想办法,怎么才能治治他,灭了他威风......”文乐说完,本是扭过去的头突然转了过来,江沼的脑子来不及多想,一把将陈温的手拖到了木几底下。

席位本是相邻,江沼适才换了的那身衣裳袖口宽阔,文乐望过来时,并没有发现异常,见江沼和皇兄均是抬起头,面色平静,当以为两人都在听她说话。

“皇兄你可是答应过我的,要替我收拾他。”文乐说完,陈温镇定地,“嗯”了一声。

江沼的手猛地松开,不过一瞬便被陈温抓住反握在了掌心,江沼越挣扎陈温捏得越紧,江沼的心头一阵乱跳,脸色就如同晨间的朝霞,白皙的白层面皮儿一点一点被日头染红。

文乐也没注意江沼的面色,见太子应承了下来,终于将三皇子从嘴边放下,这才瞧见江沼碗里剥好的三颗荔枝,愣了愣,“今儿有荔枝?”

江沼眼瞧着文乐挨了过来,心头一阵慌乱,突地用那浅浅地指甲盖儿掐在了陈温的掌心里,身旁的人明显的一僵,江沼趁着那功夫,赶紧抽回了手,整个人往文乐那边挪了挪,又将跟前的瓷碗递给了文乐,“你喜欢多吃些。”

文乐并未多想,含了一颗进嘴,适才听宫女禀报时,只知那后场子里的上半段,下半段宫女还没来得及说完,文乐就跑出来寻江沼,这会子文乐说完了三皇子,便开始问那后半场的事。

“我瞧那箭靶子你两只箭都中了红心,当是赢了,那两箭是谁替你射的?”文乐抬头扫了一眼底下的席位,又是疑惑,“咦,韩家怎么没到场。”

再回头目光又定在了陈温的身上,“皇,皇兄这身怎瞧着这般熟悉......”

江沼:“......”

在文乐下一个疑问出来之前,好在周顺走了过来,“公主,吴国三皇子让奴才送来了一壶酒,说公主若是方便,便移个坐他当面让公主赔罪。”

文乐伸出脖子望了过去。

三皇子正端坐在那面含微笑。

文乐冷哼了一声,从周顺手里夺了酒壶便下了两三步台阶,坐到了三皇子身旁,“素闻吴国人酒量惊人,三皇子今儿若是将这壶酒喝光,本宫就不同你计较。”

那酒壶搁在三皇子跟前,声音不小,各世家几杯酒下肚,见到这番情景,早就想见识吴国三皇子本事的人,便齐齐跟着起哄。

江沼和太子这一处倒是突然安静了下来。

江沼坐立不安,正欲起身,身旁陈温突然开口说道,“你刚才掐了我。”

江沼眼睑颤了颤,便没走成。

太子是储君,是未来的国君,身份高贵,平日里众人恭敬还来不及,谁又敢去冒犯,江沼自知失礼,起身赔罪,刚直起了半个身子,腰肢突然被陈温搂住,江沼重心一个不稳,跌坐了陈温的怀里。

江沼惊魂未定,便见陈温将一碗汤递到她手里,“喝完,我就原谅你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  江沼:你不该被掐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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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

适才江沼不过夹了两片笋尖, 并未多食。

自她坐过来后,陈温的目光就在她身上, 自是瞧得清楚。

江沼被他那一抱整个人都躺在了陈温怀里,江沼的身子绷直,僵硬如石头。

那脸火辣辣地烧,根本没有勇气抬头,也不敢去想此时这般模样是否落入了人眼,只极快地接过了陈温手里的汤碗,水袖半掩一口饮尽。

腰上的手臂松开了些,江沼从那怀里起来,将汤碗往几上一搁,瞧也没瞧陈温一眼,直接下了台阶打算回营帐。

台下人的目光被公主和三皇子吸引了去,也就沈霜见到了那一幕。

不过一眼就别开了眼。

此时见江沼下了宴席,沈霜便也跟着起身,坐在前头的江嫣正瞅着王家那一块, 不知说了什么, 逗得江芷面红耳赤, 突地见江沼走了过来, 两人齐齐回了神, 江沼用指腹轻轻摸了摸额头, 瞧着跟前的一堆人说道,“昨儿个没歇好,我打算去歪会儿,伯母和姐姐们好生高兴高兴,过会儿我再过来。”

江焕在旁听见,急着问, “姐姐是哪里不舒服吗?”

“不过是有些乏,焕哥儿午后还有比赛呢,可莫要贪了杯。”江沼说完,江夫人便发话放了行,“乏了就去歇息,这趟出来本就是放松为主,可莫要累了身子。”

江沼点了头。

“我同表妹一道吧。”今儿江沼同沈霜一个营帐,沈霜从后面的席位上走出来,对江家两姑娘说,“两位姐姐就不用跟来了,好生瞧着热闹,若有什么稀奇事,可别忘了说给咱们听。”

沈霜是瞧见了对面江芷的未婚夫王公子,才将江嫣和江芷留了下来。

两人回了营帐,说了一阵话,江沼问沈霜今儿见了秦家人觉得如何,沈霜脸色瞬间就红了,回了一句,“都挺好。”

若没有今儿韩家五姑娘闹出来的那档子事,说不定秦将军和沈霜的婚事还不会如此顺遂。

秦夫人出身于尚书府,是名门闺秀,虽说并非固执死板之人,但也看重门第,沈霜出身于小户,秦夫人心头便担心,沈家姑娘身上会不会带出来一股小家子气,今儿这一出,不仅让秦夫人瞧见了沈霜的可圈可点之处,再同原本心属的韩家五姑娘相比,秦夫人竟也头一回怀疑了自个儿的想法。

名门望族里出来的并非都是贤良大度的姑娘,小户门庭里出来的姑娘也并非就是小家子气。

秦夫人对江夫人说的那话,江沼不知,沈霜却是听了个清楚。

且那场子里的热闹结束之后,秦家的小辈,几个姑娘和年少的公子哥儿们时不时地偷偷瞅她一眼,见她望过来时,便均是一脸笑容相迎,多半也是认了她这个嫂嫂。

江沼见她羞涩的厉害,便也没再问她,只说了声,“表姐这亲事定下来后,怕是要先回芙蓉城了。”

沈霜埋着头,“本就是过来走一趟,哪能呆太久,祖母原本身子就不好,又得了一场瘟疫,怕是更不如之前,我打算好了,下个月就回芙蓉城,刚好可以赶上大姐姐的婚事。”

江沼惊愕了一声,“这么快。”想了想沈霜说的话,倒也没有去留,迟早她都会再来江陵。

嫁过来,彻底就是江陵人了。

两人聊着聊着,江沼倒真就乏了起来,斜靠在那床榻上,扭着身子便闭了眼,沈霜没见其出声,回头一看才知她睡了过去,便替她褪了绣鞋,将她的身子摆正,又替她盖了被褥才轻手轻脚地坐在那绣起了花。

江沼这一觉便睡了两个时辰,外头的天色都擦黑了,才睁开眼,沈霜正端着饭菜从外进来,瞧见她已经从床榻上起来,脸色红扑扑的甚是好看,便知她睡了个饱足。

“饿了没?”

沈霜对着她笑了笑,将饭菜放在她手边的几上,江沼自个儿恼了一声,“我倒是能睡。”

“江夫人都说了,出来就为图个轻松,这里安静气候又好,表妹难得贪睡一回,是好事。”

江沼一面穿鞋一面问江焕如何了,沈霜说,“二公子今儿没有一箭虚发,你就放心吧,这会子人人都在议论他,说他颇有当年江将军的风范。”

“他要是有父亲那般出息,爹娘在天之灵也就安息了。”

江沼说完,抬头就见沈霜僵在那惊讶地看着她。

往日可从来没人听江沼提过她爹娘,江沼到芙蓉城之前,沈老夫人还同沈家的几个姑娘打了招呼,不许同她提江家二爷和二夫人。

跟江沼相处了这么久,沈霜还是头一回从她嘴里听到爹娘的的称呼。

“两姐姐呢?”江沼早已经释然,冲着沈霜笑了笑,转移了话头,沈霜这才说道,“都来了两趟了,见表妹没醒,刚走不久,表妹赶紧吃些东西,这里夜里的星辰好,咱呆会儿叫上姐姐们出去看星星。”

江沼才刚扒了两口,文乐公主身边的宫女便过来寻人,“公主今儿醉了酒,这会子嚷着要见江姑娘,奴婢实在没有法子,这才前来打扰,还请江姑娘过去瞧一眼公主。”

江沼愣了愣,赶紧起身跟着宫女走了出去,倒是没想明白今儿喝酒的人不是那三皇子吗,怎的文乐醉上了。

午宴时公主抱了个酒壶过去想灌三皇子,谁知三皇子同众人说,单是喝酒不尽兴,换了个玩法,猜拳,输了的人喝,结果整个宴席结束三皇子硬是一口酒都没有沾上,全是那些起哄的江陵公子哥。

探花当场就喝倒了下去。

晚宴时文乐不甘心,便自个儿去找三皇子,改了规矩,赢的人喝。

谁料,文乐把把都赢。

这会子人被宫女从晚宴上送回来,一直囔囔着要削了三皇子的傲气,非要让宫女寻了江沼过去替她出谋划策。

江沼赶到时,文乐躺在床上正在闹。

“你这是喝了多少。”江沼瞧她脸色红的一块的白一块,眼睛里蒙了一层浑浊,哪里还有什么神智。

“嫂嫂,你可算来了。”江沼才刚坐到她身旁,文乐一把就扑进了她怀里,“嫂嫂,吴允他欺负我,你得替我做主。”高公公当初那话在文乐心里已经根深蒂固,说将来若是被夫家欺负了,来找你嫂嫂,准没错,文乐从小没有姐妹,就两个哥哥,虽也宠着她,但却不贴心,能让她说些心里话的人,就只有江沼。

江沼拍了拍她的手,“谁让你回回都往上凑,你这性子又经不起激,你明儿个试试不理他,瞧瞧他还能怎么欺负了你。”

文乐摇了摇头,“不行,我不甘心,吃了这么多亏,我定会讨回来。”

江沼将她急了起来,赶紧宽慰地说道,“行,你说了算。”

文乐便将头枕在她腿上,安静地躺在她怀里,“嫂嫂,你说父皇会不会真的将我嫁去吴国啊,那吴国什么样的,我都不知道,要是吴允每日都欺负我,这日子我该怎么过。”

“放心吧,他不会欺负你。”江沼笑了笑,若不是有意,堂堂三皇子又怎会这般无休无止地陪她闹下去。

文乐仰起头,突然认认真真地看着江沼,“嫂嫂,你当真不愿意嫁给我皇兄吗。”

文乐闹起来后,有宫女去寻了江沼,也有宫女去寻了陈温,夜幕彻底落下,宫女便瞧见对面走来了一道身影,刚蹲礼唤了声“殿下。”陈温便抬手止住了。

“退下吧。”

里头的说话时传来,陈温立在那没有迈开脚步。

那声音过了好久才传了出来,“事到如今,又岂是愿意不愿意。”

命运早就将他们绑在了一起。

倘若从芙蓉城出来,她没有遇到陈温,那这辈子她必定会同他越行越远,再也不会有任何牵扯,然那场瘟疫,那一场屠杀,终究是将她拽了回来。

从芙蓉城走的那一晚,陈温说的那些话,她全都听了进去,也才知道,她同陈温过去那十年里的纠葛,恩恩怨怨早就刻进了骨髓,谁又能说得清,谁过得比谁好。

在陈温给她退婚书时。

江沼心头的结也算是解了。

她不再怨他。

也能淡然地面对他。

然她放下了,他却放不下。

回到江陵之后,陈温几回阻拦她的亲事,势必要将她绑在他身边,江沼知道,他也是在硬撑,用那表面上的温存,去掩盖两人千疮百孔的心。

他并不想放开这段感情。

拼死地攥住不放。

就如同徒手握住了插进胸口的那把刀子,握紧了手会疼,不握心会死。

他只能紧紧地抓住。

不管有多痛。

既然注定了是他们两人的恩怨。

她又岂能再牵扯到旁人。

她嫁他。

文乐疑惑地看着她,追问道,“那嫂嫂还爱皇兄吗?”

江沼又顿了很久,才缓缓地说道,“爱过。”

——曾经很爱过。

文乐察觉出了这话里的毛病,急急地问,“那如今呢。”

江沼摇了摇头,简单地回了两个字,“不爱。”

她想,这辈子她都不会去再爱。

她能嫁给陈温,但她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。

她能放下心结,不再怨恨陈温,甚至接受了他,但她却忘记不了过往,忘记不了她爱着一个人时的切切期盼,也忘不了爱着一个人时的卑微。

尝过其中的滋味,她尤其的害怕。

害怕痛。

害怕那痛再一次蔓延至四肢百骸。

那十年里她苛待了自己。

余生她便想放自己一条生路。

再也不想爱了。

谁也不爱。

文乐痴痴地看着她,那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满满的失落,江沼摸了摸她的头,“放心,我和你皇兄都不会让人欺负了你。”

文乐不知怎么就落了泪,躺在江沼怀里哭了一阵,便没了声息。

江沼低头去看,见她睡着了,才让宫女过来,将她好生扶在了床上。

夜里的星空如同沈霜所说的那般很干净,满天繁星如同天上的仙子随手洒下的一堆宝石,闪着明亮的光芒,江沼仰目望了一眼,从文乐的营帐里出来,宫女递给了她一盏灯,江沼没让人跟着,不过是几步路,她想自己一人走走。

江沼踩着地上的青草,穿过了几个营帐,刚要上那凉亭,声旁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,江沼下意识地叫出了声,却是一口气息全吐在了那人的手掌心里。

“是我。”

陈温将她拉进怀里,双臂从她身后怀绕过来,接过了她手里的那盏油灯。

“殿下怎的没提灯?”江沼被他整个抱住,抱得有些紧,身子动了动想挣脱开来,陈温却是突然弯下腰,下颚压在她的肩头上,倾身揭开了那灯罩,将那唯一的一盏灯火给灭了光。

“今夜的星空好看,又何须要灯。”

江沼回头,便听陈温低声在她耳畔说道,“咱们看会儿星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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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章

陈温的声音低哑, 那气息轻轻地吐在了江沼的颈项间,酥酥麻麻, 江沼忍不住偏头缩了缩,却不想挨得陈温的脸侧更近,隐隐贴上了那层皮,似是碰到了冬季里的寒冰,凉地她一颤,之后便陡然升了温,烧得整张脸都在烫。

江沼猛地躲避开来,却没能逃出陈温的怀抱,身后那双长长的手臂在她的腰间打了个结,将她搂了个结实。

“殿下......”

江沼想让他松开些。

“嗯。”陈温及时的应了一声。

那声音从喉咙里破出,带着几分温存轻轻的落在江沼的耳畔,江沼的身子僵了僵,便也没再动。

夜里的凉风从凉亭的拐角处拂来,停在了那鸦青色的硕长身影上, 陈温用下颚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头顶, 说道, “抬头瞧瞧。”

离了江陵都城里的繁华, 没有了那千万盏灯火, 眼前只余了一片浩瀚的星海, 一颗颗繁星璀璨,延绵到了天边的尽头,明月高悬,万里星空开阔。

江沼随着陈温一道仰起头。

夜色寂静。

只余了身后那起伏的胸膛,传来的阵阵心跳声。

陈温抱着她,身子轻轻地倚在朱漆圆柱上, 鼻间淡淡的幽香索饶,似乎只有在闻着她身上的气息这一刻,他才会真正的踏实下来。

他放不下她,哪怕是用他太子的身份,用尽各种手段,他也要将她留在身旁。

母后曾对他说过。

莫要轻易伤害人。

若是给人留了遗憾,即便你再做上了一万件好事,也抵不过你曾经给过的那一点伤害。

她若是忘不了。

那他便陪着她一同忘。

她不爱,他爱便是,只要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。

江沼只觉腰间的那双手越来越紧,抱得她有些呼吸不过来,正要回头让他松开,寂静的夜色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。

几盏昏黄的灯火从凉亭一侧缓缓地靠近,那说话声清晰地传了过来,“就几步路,怎可能走丢。”

是沈霜和江家的两位姑娘。

“都怪奴婢,该跟着江姑娘。”公主身边的宫女走在前头引路,适才她亲眼瞧见江姑娘从这里经过,谁知过了一阵,江家的姑娘却过来寻人,说江姑娘并没有回去。

几人才着急地寻了过来。

江沼身子紧绷。

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。

这一处除了身后的凉亭,四处没有半点遮挡之物,眼瞧着那灯火离她越来越近,江沼心头突突乱跳,正是慌乱之时,身后的陈温搂着她的腰,隐在了那朱漆圆柱后。

然那灯火却是越来越明亮,脚步声亦是越来越近,江沼甚至瞧见了江芷的那条石榴裙摆,心口瞬间跳到了嗓门眼上。

就在江芷快要转身的瞬间,跟前那草丛里突然传出来了动静,几人回头瞧了过去,江沼还未回过神,便被陈温搂着闪进了身后的凉亭之内。

凉亭四周开阔,只有那拐角的一处角落方能挡住视线,江沼被陈温就压在了那转角处,动弹不得。

江沼的小脸整个藏在了他胸前,铺天盖地的气息将她包围,江沼的脸色憋的通红,就快要踹不过气来,屋外的几人终于离去,那昏黄的灯火从两人头顶上的雕花窗内照射进来,江沼紧张地抬头,光线印在陈温脸上,江沼清楚地瞧见了他的唇角微勾,露出了一抹隐隐的微笑。

竟是没有半分紧张。

江沼红着脸扭过了头,灯火走远,又只剩了淡淡的月色朦胧地洒进窗户,如一层银白的面纱披在了两人身上。

陈温并没有松开她。

江沼依旧被他压在了墙角。

陈温偏下头,深邃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瞧了她片刻,那眼里的光便如蒙了一层瞧不清的迷雾,下颚缓缓地凑近了她。

鼻尖处再一次混入了另一个人的气息,江沼忙后一躲忙地又屏住了呼吸,正欲推开他,那吻却是突然印在了她的唇瓣上,轻轻地贴着她,久久都未放开。

江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,瞪大了眼睛。

良久,那唇终于离去,然江沼的一口气还未缓过来,陈温的手掌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,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了声,“乖,眼睛闭上。”

话音一落陈温没给江沼半点反应的功夫,那吻便狠狠地落在了她的唇瓣上,不同于之前的温柔,带了些力道席卷而来,一点一点地将她吞噬,江沼轻轻哼了一声,陈温那宽大的手掌突地撑在了她手脑勺上的那块墙壁上,紧紧的逼着江沼,没给她留下任何退路,寂静的夜色中传出来了一阵细细碎碎的呜呜声,江沼拽住了陈温胸前的那四纹龙的爪子,推了几回也没见推动。

一切寂静之后。

江沼猛喘着气。

夜色遮挡住了江沼的面红耳赤,陈温却是抬起手,指腹轻轻地蹭着她绯红的唇瓣,低声地说她,“疼不疼,我下回轻些。”

江沼瞪着他,陈温只见到那双湿漉漉的眼睛,染了些恼怒,又溢满了羞涩,动作极快地从他胳膊上逃窜了出去,仓皇的身影跨出了那凉亭门口,陈温才起身,跟在了她身后。

江沼步子跨得大,却奈何两步抵不过身后人的一步。

两人一前一后,从凉亭出来,漫天星空之下,那白色营帐密布,陈温的目光一直瞧着前面的那道身影,唇角轻轻地上扬,然那眸子里却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痛。

待江沼一头钻进营帐时,几个姑娘被她突然窜进来的身影吓了一跳。

江沼那脸颊上的红晕被凉风吹了一路,散去了不少,已瞧不出异常来,江嫣长松了一口气,“总算是回来了,可没将咱们给急死。”

江沼进来之前,江嫣和江芷还说,若再不回来,就得去禀报江夫人了。

这东郊不比江陵。

怕是山上有什么豺狼虎豹。

沈霜说再等等,“说不定表妹是去看星星了呢。”

几人正说着,人就回来了,江芷歪着头瞧了一眼她的脸色,“妹妹当真是去瞧星星了?”

“嗯,适才回来的路上,一时看失了神,让姐姐们担忧了。”江沼说完,就遭了江嫣和江芷的数落,“你个没良心的,亏得咱们等了你一晚上,竟是自个儿先去瞧了。”

几人闹腾了一阵,才回房去歇息。

素云伺候了江沼洗漱,江沼躺在了床上,也不知是因为午后睡的太多的缘故,翻来覆去半天都没有睡意,一闭上眼睛,那鼻尖和唇间便全是那人的气息。

“妹妹今儿是去见太子了吧。”沈霜突然出声,说完便捂住被褥笑出了声,江沼干脆起来,蹭了床边的绣花鞋,一屁股坐在了沈霜的床边去挠她,“让你笑。”

两人横竖也睡不着,便说起了话,一直到半夜江沼才磕上眼。

第二日早上文乐闯进营帐时,江沼还在被褥里头,“江姐姐快起来,二皇兄过来了,说要同我们玩马球。”

作者有话要说:  啊啊啊,二更,今天晚了点。恭喜中奖的宝宝们,没中奖的宝宝,我都会补发红包哈,上一章两分评,截止今晚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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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6章

瑞王和宁庭安昨儿在江陵耽搁了一日, 今儿一早才过来东郊。

文乐酒醒了,记不得自个儿昨夜是如何闹腾的, 却记得自己是如何醉了酒,一早见到瑞王,文乐便拽住了瑞王的袖子告了状,说吴允将她灌醉了。

瑞王回头,“嘴长在你身上的,他还能灌醉你?”

文乐一把松开瑞王转身就走,“皇兄还是回芙蓉城吧,横竖在江陵,我也靠不上,我就当没你这个二皇兄。”

瑞王头疼许了她一句,“呆会儿我带你打马球。”

文乐这才停了脚步。

等后面的马场收拾好了,文乐便赶过来找江沼,“姐姐你赶紧起来。”

江沼惊觉自个儿又睡过了辰时,忙地起身穿衣, 一面蹭鞋一面听文乐继续说, “今儿射箭结束, 便是马球比赛, 两人一组, 一男一女, 姐姐先想好同谁一组,到时得帮我先赢了三皇子才行。”

江家加上江沼一共是三位姑娘,公子爷却只有二公子一人。

往儿个要是遇上春猎,节庆日,场子上都会有马球比赛,比起游湖划船, 更受人青睐,大户人家的姑娘少爷们会的人不少。

江家的姑娘们也都会。

昨儿的那场射箭江嫣和江芷没能完成,今儿若真是有马球,两人当也该玩上一把,也不枉出来走了这一趟。

“我有两个皇兄,要不你自个儿先挑一个。”文乐倒是大度的很,说话时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江沼,过了一日,昨儿射箭场子上的那场热闹,文乐总算是知道了,也知道江沼中了大皇兄的算计,然那衣裳还是经过了她转手交给了江沼,虽事先不知情,却依旧怀了几丝愧疚。

“姐姐要是不想同大皇兄组队,就找二皇兄吧,二皇兄的马球比大皇兄打的好。”文乐说完,江沼也收拾好了,随口答了一句,“行。”

江沼知道文乐这回不在三皇子面前翻上一盘,定不会罢休,与其一直被她叨叨,倒不如帮了她这回,落个清净。

出去时,江沼唤上了沈霜。

沈霜在芙蓉城长大,别说打马球,单是骑马都不会,便连连摆手,“表妹带着姐姐们同公主去吧,我瞧着你们就成。”

马球在射箭结束之后,倒也不急,三人先去了主场子,瞧最后一场射箭比赛。

昨儿一日过后,今儿留在场上的人便寥寥无几。

三皇子和江焕都在。

文乐也没回自个儿的位置,又挤在了江家的席位上,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场子上,每每三皇子射箭时,文乐便会下意识地吐出一口风来,想让他那箭偏上几分,然三皇子却是一路斩将,赢到了最后,只剩下了他和江焕。

别说是文乐,场上的人都开始紧张,江家人个个都站了起来,捏了把汗。

倘若这场比赛被三皇子赢了去,陈国的这些世家子弟当真就是丢脸丢大了。

文乐急得挠心,待江焕过来时,文乐比谁都急,一把抓住江焕的胳膊鼓励了他,“弟弟再加把劲儿,一定得赢了他。”

虽说后头还有大皇兄,可若是江焕被他赢了去,她心头怎么着都不会舒坦。

二公子脸色也有了些紧张,额头布了些汗,江沼立在台阶上掏出了绢帕,替他一面拭汗一面说道,“焕哥儿能赢到这儿,已经很了不起了,莫要紧张。”

江焕点了点头,然那神色还是瞧得出来,没有半点放松。

几人正围着江焕,东宫的周总管突然从太子那席位上出来,沿着马场来到了江家,到了跟前,便对江焕说,“二公子,殿下有请。”

江焕一愣,心头更是紧张。

这时太子召他定也是为了比赛。

最后一场决赛仅剩下半炷香的时辰,江焕跟在周顺的身后,匆匆往太子的席位上赶去,进去之后便没有出来。

一声锣响。

三皇子先上场。

第一只羽箭的箭头稳稳地插在了靶子的红心上。

场上一片雅雀无声,个个都屏住了呼吸。

三皇子收箭退后两步让出了地儿,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竟是回头看向了文乐。

文乐此时虽瞧不清他的脸,但她知道他定是在冲她炫,一时气得语结,急急地瞧向了太子席位。

江焕正好从里出来。

江嫣和江芷都不敢看了,双手捂住了眼睛,从那手指头露出的一点缝隙里往外望,一颗心心咚咚直跳,怕是比那场上的江焕还紧张。

江沼虽知道三皇子最终不会赢,然一双手还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。

“啪”地一声箭头落靶,周遭安静了一瞬,之后便是一片欢呼声,江焕的第一箭也中在了红心。

三皇子再次上前,与江焕擦身而过时,倒是由心地夸赞了一声,“江公子年轻有为。”

江焕却是突然对三皇子拱手说道,“三皇子过奖了,三皇子果然名不虚传,今日江某愿同三皇子真正地比一场。”三皇子回头看着江焕,见他目光清明,里头仿佛燃了一簇火,便知他是什么意思。

第二箭他本该输。

“好。”三皇子倒是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,三皇子转身拉了弓箭,第二箭依旧中了红心。

太子打脸日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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